这件乾隆年间的白玉龙纹扁壶,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得手,它不仅是珍品,更是自己的“试金石”,往往一眼就能从对方的反应看出深浅。这玉壶之所以被选为开场物件,便是因为它在品味与瑕疵间的微妙平衡,稍有眼力的就能看出它独特的价值和年代跨度。
青山居士眉间微动,心里暗暗叹道:“这小家伙眼力不错,居然能看穿这是一件真物件。”
但他却故意将其年代说成清末民初,偏偏不在物件品相留口,反而在年代上去埋伏,下了一盘深心棋。明明这壶雕琢纹理与乾隆时期工艺一脉相承,怎么可能往清末扯?不过,这番话倒也显示出他的心理素质,话虽轻却透着一股谨慎,每一句都有它的策略。
青山居士凝视着秦浩峰,眼中隐隐流露一丝赞赏,这小子不慌乱,触物有心,连评价时的语气也拿捏得分寸得当,守中有外,张弛有度。他巧妙避开玉壶真正的年龄,却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试探,像是在下棋,步步为营。不错,就是这个意思,他看到这物件的表面价值,说明他心里有数。
陈阳自己见过,眼前这人绝不是陈阳,想来应该是陈阳的徒弟,或许是陈阳身边那两位兄弟之一,跟着陈阳三年时间,就能从一名门外汉,变成有这种眼力的行内人,这陈阳确实有些本事。
想到这,青山居士对自己的选择越发满意:这玉壶的质地确实稍逊,但要论雕工与完整度,那可堪称上佳,秦浩峰能透过表象找到瑕疵,却不失冷静。明说实话又藏一部分回旋的余地,一个徒弟短短几年内都有这般眼力和本事,难怪陈阳敢这么嘚瑟。
“我说,小伙子你可别瞎说,”青山居士微微眯起眼睛,放缓声音却多了一丝威严,“这瓶子在我家可老长时间了,不敢说它一毛不损,但绝对保存得很好,怎么会保存的不好呢?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自豪,“我这么跟你说吧,之前我父亲为了不被人发现这玩意的价值,更是煞费苦心。记得当年啊,八九个村子巡逻队来家里搜索,他硬是将这玉壶包了又包,埋在了地下足足三丈深的地方。”
青山居士说到这里,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似乎在回忆往事,“我父亲当时甚至还在埋壶的地面上种了一片草药田,,转移视线,谁也没发现地下还有这个东西。”
他的目光从玉壶快速扫过,带着些许怀念又透着几分得意,“一直到父亲去世前,都没敢挖出来。直到我父亲去世之后,我才将这玉瓶从地下取出来,放在家里保存。”
“这壶保存到了现在,你说保存不好,我可真不能认了!”
秦浩峰见他讲得绘声绘色,在心里默默抽了抽嘴角,将笑容压在脸上,换了一种更随和的语调,“那就对了!”
他双手一摊,像是在调节气氛,“既然大爷说这壶在土里埋得深,也保护得好,那咱们老学老学,您老来看看这玉壶表面上的沁色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玉壶放到了青山居士面前,小心翼翼地把手退开几分,像是怕弄坏了似的,“大爷,我跟您这么分析吧,这件玉壶,本来应该是一件让人眼前一亮的艺术品,这雪白的玉质,晶莹剔透的美感,那可是上等白玉能展现出来的完整状态!”
说着,秦浩峰话音一转,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玉壶上的表面纹路,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,“但就是因为你们怕有人发现,埋了它——没错,地下确实可以隐藏它的存在,但潮湿的环境可不会怜惜这些古董。”
“这水汽长期积累,不仅侵蚀了这玉壶的质地,还在表面形成了沁色,好的白玉变得如此模糊,整件艺术品的观感也就被破坏了。您看看,这颜色的变化,已经让它失去了一定价值。”
最后,他长叹一声,像是在为玉壶的过去和未来打抱不平,“所以,我说呢,有些遗憾啊!说到底,这壶不论是从雕工还是历史价值来看,都是顶好的,这部分沁色却让它变了味儿。大爷,哎,我只能说可惜了呀!”